齐一民:我的上海商场往事

发布日期:2025-04-15 20:27    点击次数:71
我的上海商场往事

作者/齐一民

(2025年3月17——24日写于上海)

(一)从虹桥高铁站到人民广场的一路感慨

这一路上,我不由得内心翻江倒海——整整五年没“回”上海了,这座我最钟爱的都市之一,这座我1994-2003年艰苦卓绝拼搏过的战场,那十年间,本人在这座城市翻江倒海搏斗拼杀——我开过跨国五金公司(UK集团)分公司、开过自己建材公司(TDA)上海分店和暖气零售店,我参加过无数各类展会,拿下无数酒店写字楼门禁、居民楼散热器(暖气)楼宇项目,我相信直到今日,上海不知还有多少高级酒店客人仍使用尤克公司制造的客房卡进入客房,也不知道一到冬天,还有多少沪上家庭,会在我公司提供暖气的温暖中安心入眠·····

我在从苏州到上海那仅十余分钟的高铁上甚至想:假如2000年不是我力排众议将意大利德龙暖气引入上海并孤军奋战从零起点耐心培育市场需求长达四年之久,上海以及整个长江以南地区在家安装暖气的习性不知要推后多少年·····

展开剩余94%

以上那些故事都发生在2004年之前,那之后我就“改邪归正”投身教育并与商界彻底绝缘,然而,今天只要一踏入上海这片“洋场”,我顿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摇身变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商人——一个跨国买办、一个建材公司的不小不大老板——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也罢,既然已经彻底退休、已然恢复职业上的十三不靠,不如索性就将所有曾经有过的身份和看人世间角度逐渐复原——我要用一只“如今的哥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哥”的衰败末端之笔,记录大上海商场上那些趣事伤心事以及荒诞的零星往事·····

(二)那些个“毛竹”咋全不见了?

当我乘坐的出租车从高架桥上一路朝人民广场这个方向驶来的时候,望着高架桥两边那些丛林般的楼宇,我想起了一个曾和我同车从这条路进城的人——蒙特利尔UK公司国际出口部的经理Steve 阁下。

那是在上世纪快到末端的一年,望着高架桥两旁兴建中的高楼,从他嘴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词——Bamboo,竹子,毛竹,哦,原来他是指那些被脚手架、网子包围着的还没盖好的大楼们,你别说还真像呢,你想,那些毛竹的竹笋不就黑乎乎的、一节一节的吗。

那年月上海遍地都是工地,到处都在盖楼,整个上海就是一个全球最大的Bamboo栽培种植基地,而那些没完成的工地,就是让我们那些“国际门锁贩子”最兴奋无比的家伙——是建筑就需要房门,有房门就需要门锁呀!

后来,我和Steve就从上海开始,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看“毛竹林”,我的团队也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攻克。最后一次陪他在中国“观赏竹林”是在广州和香港,那之后我们就不仅没再见面而且隔空斗争得你死我活——他在加拿大进攻我,我在北京还击他,最后我和Steve都从尤克集团出局。

Steve 一米九的大个子,看样挺帅气,但满肚子坏水,记得我俩头一次见面是在我蒙特利尔办公室,他死盯我看了三分钟,我感觉这个人在生理上就令人厌恶,果然,我们几年后发生了火并。

今天我注意到从高桥到人民广场那么多数不清的大楼中只有一棵Bamboo“毛竹”——一座还没完工的大楼。我感叹上海从九十年代初在邓小平号召下开始的大开发已经竣工,上海一直延续二十几年的楼宇建造工程终于完成了!

其实,我就是在邓小平九十年代初的号召下兴奋回国的,记得头一次“回上海视察”是1994年底,我从纽约飞上海,下飞机后我就打车直奔浦东——我想看看刚开始大开发的浦东是什么样子,对,也是沿着这条路,那时候上海已经有高速了吗?忘了。

到了浦东后,我眼中见到的是一大片被无法计数老吊车施工着的建筑工地——那些大楼顶多刚露出地表面,连“毛竹”的水平还没到呢!但那,的确就是上海大发展令人无比激动的初期景象!

就在那不久,我发展指导的门禁代理商就成功拿下浦东第一家五星宾馆项目——新亚汤臣大酒店,我将头一棵成熟的“毛竹”纳入囊中。

(三)黄浦江对面那颗“属于我”的明珠

昨天傍晚踏着“马赛曲”的步点,我一路奔向外滩。

“马赛曲”中Marchons, marchons!,就是“前进! 前进!”,哇,看到和平宾馆了,2020头一天到来的那一刻,我家三口就站在那饭店门前眺望新年到来时黄浦江对面璀璨的灯光秀,不过那之后不久,全球就被瘟疫席卷。

站在外滩眺望对面,陆家嘴夜景比五年前更加绚烂,那使我想起85年外滩的昏暗,95年陆家嘴一片“毛竹”大工地,如今那些Bamboo们早已生出节节新枝芽,陆家嘴已成为世界顶级建筑景观。

那不是我亲自做成的项目吗——我眼睛停留在东方明珠下面的那个大圆球,没错,它就是上海国际会议中心,浦东甚至上海最著名标志性建筑——2001年APEC峰会就在那里召开,你有所不知:它每间客房上的电子门锁,就是由我“亲自”装上去的。

1998年我刚回北京成立UK集团办事处,手下只有两三名助手,上海既没有办事处也没有能拿大项目的得力代理,而1999年8月即将建成的上海国际会议中心是全上海各种建材供应商都志在必得的项目——因为它是皇冠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因此,我们酒店门禁行业世界各种品牌的厂家、代理都使出浑身解数争抢这个项目,而我呢——一个北京来的“乡下人”,没地方强悍代理的策应,也无本地雇员的协助,就凭我从北京带来的一个下属,竟然就在群雄之中像关云长那样单枪匹马地将那颗最亮眼明珠——上海国际会议中心门禁工程,给收入囊中。我做到是厂家直销,所以我说是那些门上的锁是我“亲自”装上去的。

这是我十年建材生涯中最引以为傲的业绩之一,取得它的意义如同我们在首都拿下北京饭店,在南京拿下金陵饭店,令五金界同行无比羡慕——他们除了羡慕,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记得就在这外滩附近不远处,我和助理拿着手里五张名片——那是或许能拿到项目的五种可能,我像打扑克牌似的一张张将那些名片摊到桌上,我进行一番分析之后决定打其中一张“险牌”和“怪牌”——这张名片是一个美国名锁厂商驻沪代表私下给我的礼物,他早先也在我们蒙特利尔工厂干过,因此有点“UK情结”。他说你找这个人去吧,这家伙或许能带给你幸运。

就这么,我的宝押对了,我拿到了项目,我在如狼似虎的竞争对手中外来者无后方作战、我捷足先登,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走了沪上全体同行都虎视眈眈死盯的那颗“皇冠明珠”!

合同签订后,为了保证沪上标志工程安装质量,我从北京办事处有限兵力中分兵上海,在陆家嘴农行金穗大厦设立尤克上海办事处,然后立马到招聘会招兵买马,就这样,我们赶在1999年竣工之前将货运到会议中心并安装完毕。

2001年举世瞩目的APEC会议就在国际会议中心召开,江泽民主席以及小布什总统、普京总统等那么多国际贵客都手拿我从蒙特利尔定制的酒店门卡、拉着我们提供的电子门锁把手进入房间·····

现在想想,都挺魔幻的。

上海这座魔都,年轻时,我曾为你的魔幻增加过一抹亮色。

(四)情系扬子饭店

昨天下午上海博物馆看完“古埃及文明大展”之后,我终于盘桓到了汉口路扬子饭店——那个我曾经的据点。

七八年间,只要来上海我大多来此小住,那么多年,只要我欧美工厂门锁专家同事们来沪出差,我都安排他们在此落脚。我们做的是制造业、介乎于白领蓝领之间,因此凡门锁工业从业者出差对旅馆都不挑剔,而欧式风格价格不高的扬子饭店,就最适合我们。

须知,我们干五金门锁的都是全球顶级的溜门撬锁专家,我们通常有一个很专业伴随终身的毛病,就是一开门就留意下这扇门用的是哪家门锁——前天我入住国际饭店时,也还查看门上的锁来着。

昨天在扬子饭店色彩斑斓的欧式大厅,我点了杯卡布奇诺,慢慢地品,慢慢地回味曾经在这个大厅中传出的欢声笑语、嬉笑怒骂——各种语言各种口音的。我想起那个美国肯德基州的Jim, 他父子都是开保险箱和金库门的专家,在这个大厅中他惊恐地向我这个“地头蛇”投诉,说夜里睡不好觉,总被女孩儿“Nihao,Massage!”(你好,需要按摩吗?)的电话袭扰——这句话是他学会的唯一半句中文。

前天在南京路一路向前行进时,我又久违地听到一个男人搭讪外国游人——“你好,Massage!”,于是我就想起了那个肯德基州小伙Jim。

我挺想念北卡罗莱纳工厂同事Orlando的,意大利裔的他41岁就当时爷爷了,我们曾经组团到他家唱歌——他太太为我钢琴伴奏。来上海住扬子饭店时我二人早起后就围着人民广场跑步,那家伙一根筋,是个跑马拉松的,我虽然也大步流星,但不像他,跑起来像麋鹿似的。

我好朋友、上海保管箱制造大亨徐志伟兄招待我那些从欧美来的同事时有一道拿手菜,就是拉他们到野味餐馆吃蛇。老徐先带着他们去和那些在笼子中眼巴巴瞧着人毫无表情的蛇面对面相视,然后那些蛇就被做成各种蛇餐。我从来只是旁观、从不下嘴,但Jim和Orlando他们就跟着徐兄一起大口吃蛇的一段段残躯,一旁的我发现原本脖子就长的Orlando吃下几段蛇后脖子眼瞅着一点点变的更长,脸上也露出了蛇的凶相。

小顾兄——我有点想你了。

小顾兄去年故去了,他的灵魂仍然在扬子饭店大堂中兜着圈子。我之所以不太敢再在这个据点中落脚,是担心哪天夜里,小顾的亡灵溜进来和我聚会——这个酒店门锁就曾是他从“尤克”买来装上的。

我昨天打听门锁的事,扬子饭店员工说小顾安装的那批门锁2008年改造时就被换掉了——是呀,汽车开七八年后都要报废,何况我们的锁呢。

在得知小顾故去的消息后我对杭州徐杭生兄忏悔地说要不是因为小顾遇见了我和我从北美带回来的那些锁具,他可能还是个下岗的上海知青、仍骑着助动车在贫困线上徘徊,也不会像后来那样开公司卖锁具发迹,更不会不知道适可而止,学尤克那个犹太老板Mr.Fish ——他的偶像玩起危险的资本运作,人家是犹太人会耍能赚大钱,可你呢,最后落得负债累累,中风而亡。

所有人的归途都是死亡,小顾兄,你先我而去了,我眼前至今还重现着1994年你在插队女队友的引导下、在一个酒店豪华大厅和我初次见面的那个时刻,当时我这个“尤克国际五金集团的亚洲市场负责人Jimmy”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那场面下,你显得真有些猥琐寒酸,但你心灵手巧,凡是能用工具的地方你都是顶尖高手,你认识沪上那些和你一样喜欢收藏研究锁具的门锁达人并带我一一和他们结识、向他们请教,当然,你身上的“小市民毛病”不是一星半点,比如,就在这扬子饭店,明明是我请你吃自助早餐,你却习惯性地从后门逃逸,被服务员一把抓了回来。

现如今,那么多年的战友情谊和之后彼此的恩恩怨早已随着黄浦江清风和扬州饭店卡布奇诺香味远去,因为我们大家人生尽头,不久都将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一扇门后。

顾兄,你先走好,咱回头见!

(五)与当年的“小同事”相聚,共忆往事

昨天和送我去浦东世纪公园的网约车司机聊天时聊出他的身世——他毕业于985大学中国海洋大学化学系,曾在上海外企干过多年,听后我对他说:“你看的出来我这个老头曾经就是浦东这这边一家外企公司的首席代表吗?”

中午在世纪公园八号门边的“潮府馆”和1999年就一起共事的小祁(晓云)、小李(宇波)共同回忆四分之一世纪前的那些工作往事。

小祁是兰州大学英语专业研究生,还是我在招聘会上把她请到尤克上海办事处的呢——我让她读一段China Daily,读完后我说你明天到金穗大厦上班去吧,我还记得当时她那“小惊讶”的表情。那天我一下子就招了八个大专学生,不久,金穗大厦(农行大楼)那间十几层高、能眺望到黄浦江面的尤克办公室就传出讨论工作的欢声笑语——说什么话的都有:普通话、沪语和英语。为了让这些新员工尽快进入角色,我将尤克公司许多欧美工厂的技术和商务人员轮番请来培训他们,同时,还用密集频繁的参展——五金展、安防展、酒店展、汽车配件展等,让这些“新人们”很快熟悉产品,熟悉自己负责产品的客户群和竞争者,那头几个月,我就像个老师、他们就像是学生,大家都在学习:学习产品,学习市场,学习拿订单,没用多久,我们的“外企学习班”的成果就新鲜出炉了,那就是沪上的一个个新增门禁项目——上海工行总行、光大会展中心、锦江宾馆等,还有上海大众汽车厂,也从尤克意大利汽车钥匙工厂购买了几台当时最先进的配钥匙机。

记得我每周都在北京编发一份“尤克中国通讯”,将北京和上海年轻人们的学习成果和工作业绩用轻松的方式记录在上面,有些像老师表扬好学生那样。

我觉得自己这个“职业教员”的教学生涯,其实从1999年设立尤克上海办事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他们那几个“学生”呢,当时才二十出头、大多还是青涩的“新上海人”,小李说那是他头一次到浦东的高级写字楼上班、头一次坐飞机·····

现如今,他们已经成为成熟的“新上海人”了,都在浦东买了房,事业都很成功,小李早已是一家美国最大工程公司的高管,小祁的女儿被送到英国读书,而且她两年前刚五十岁就退休、就舒服地躺平在浦东美丽的世纪公园边上了。

哦,差点忘了说:后来,我还送小祁和另外两位员工到尤克意大利威尼斯钥匙工厂参观学习,开拓他们眼界,带他们走向世界。我的一番苦心得到了回报:他们三人之中的北京尤克办事处王强后来自己成立汽车钥匙生成公司,正好赶上2000年入世汽车行业大发展,尤克原来那些公司都是老企业,对汽车不熟,于是他抓住了这波,成为了全世界的龙头,慢慢成为了那些国外大企业的供应商——“我学生王强”终于帮我实现了出口中国产品(而不只是当外国产品买办)的“青年梦”。

(六)上海水暖起始实录

好怀恋——我和小祁(晓云)小李(宇波)昨天下午从浦东世纪公园2号门走出来后,眺望远方那个白顶建筑,那就是金穗大厦,我们曾在其中开过五年外企办事处(“UK”集团)和“TDA”建材分公司(1999-2003),那里也可以说是从世纪初开始的中国南方地区水暖革命的策源地,因此现在上海和江南地区别墅高级公寓安装暖气已变成一种习惯,然而须知,那可是由本公司花长达四年时间耐心培养的出来的,看周边,仅浦东就有“RHBJ”和“SJMH”两个高档楼盘使用意大利“DL”牌卫浴暖气,是全江南地区最早安装水暖的两个楼盘。

由于历史原因,“黄河以南不集中供暖”是直到2000年之前的江南冬天景象——在那么潮、那般阴冷的上海和江南地区,但那个自解放后长达半世纪没有暖气的格局终于被我们用两个公寓项目“RHBJ”和“SJMH”给打破了。

2000年我从“UK”集团出来后成立“TDA”建材公司独家代理拥有全欧洲最大生产线的意大利板式散热器“DL”,不到一年时间我们就拿下京西最大小区——由地产商大亨黄如论开发的“世纪城”项目,那之后,“DL”成为进口新型暖气第一品牌,并在中国北方地区引导了一场用散热性强、洁能性高的欧洲新型散热器替代传统铸铁暖气的建材革命,由此,我们的“TDA”和“DL”也变成中国北方最知名进口散热器批发商和“人才培训基地”——这又是我这个“爱为人师者”爱做的,不信,齐老板(老师)我每次去供热展会的时候,发现来参展的竞争者展位前站立者不是我麾下曾经的兵、就是我公司曾经扶助的人,还有来我公司所开英语学校上过课的人——“TDA”亲自扶植起当年京城头号暖气城“CH”、“TDA”也曾为京城它的对手、后来有名的“SH”暖通公司员工免费培训英语。

不说北京,说南方,咱接着说上海吧——

要打破上海建国后五十年没有水暖的格局有多么难——但我没有犹豫,“UK”上海关闭后,2000年我果断将金穗大厦办公室租金续交,然后从北京派员工来开拓“DL”的江南市场。

开拓新市场最大的瓶颈是江南没有懂暖通的人才,在“DL”之前北京最大规模柱式散热器厂——中德合资的厂家“SD”只往上海运来两百组暖气,见没成功就铩羽而归。

我先在扬子饭店咖啡厅与那两位“SD”原代理见面——其中一个是本地青年“小吴”,要知道,他们可是当时全上海地区绝无仅有的“暖通人才”。将小吴纳入“DL”麾下之后,我先让他在徐家汇租办公室开天达安分公司,随后资助他自己开“DL”暖气专卖店。

中国南方究竟能不能卖暖气?上海人究竟冬天会不会用水暖?这是我和“DL”意大利方销售负责人Carlo(我们曾经是“UK”的好同事)之间长达几年一直争议的问题。我们曾在青岛沙滩上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他说全“DL”的人都认为中国南方没有暖气需求,就你固执己见,区区一个小代理公司,用原本就单薄的销售利润做原本是厂家该做的开拓培养市场之事!

我说不对不对,上海富人家庭在1949年前的确是使用暖气的(我岳母就是一个“老上海”),现在上海发展这么快,不久就会成为重新崛起的国际大都市,之后人民生活水平也会越来越高,怎么能、也不该忍受那么潮湿寒冷的冬天!而我公司既然是欧洲最大暖气生成线中国独家代理——发现潜在需求并满足那种需求(find the needs and satisfy it——Marketing(市场学)教科书上头一句话))是我责无旁贷的事!

我们争论的那么激烈——从北方一路向南,从南京争论到上海扬州饭店咖啡厅,多年好友之间就几乎翻脸了。

最终,我还是坚定地相信“上海和中国南方人冬天需要暖气”这一主见(预见),将金穗大厦那个阵地坚守了四年(2000-2003)之久,使它成为南方唯一设置在高级写字楼里的暖通设备展示窗口和人才培训基地,最终结果呢——

就是我昨天从小李那里听得到的“我最喜欢听的故事”——其一,是从上海代理“DL”品牌公司分出去一个烟台籍学习过暖通专业的人,他自己成立了暖通公司,现在每年生意额已达数千万元,其二,从我们“上海TDA”关门后,原经理小郑老弟也成为江南广大地区暖气批发公司的成功老板,当然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其三和其四,在他们这些“种子人才”四分之一世纪以来的“北水南调”之后,上海和江南地区冬天使用暖气的巨大“潜在需求”已被逐渐成功开发出来,“把暖气卖到江南”从我公司而始,在我们从千禧年孤军奋战四年之后,如今几乎所有北方厂家都已进入南方市场······

而今天,我这个自打2003年底就将“TDA”和“DL”的两扇门关闭、投身到北京语言大学任教二十一年的“齐老师”呢,听着沪上、江南二十五年来这些冬天发生在千家万户具有“新生活格调”的“温暖故事”,我内心,怎么能不被安抚和宽慰呢?

现在,看谁还会说“黄河以南没暖气”呢!

(七)我的商旅生涯总结

先做个“区域性”总结、说说上海地区的成就吧,夜里我问“豆包”,“豆包”为我写了首诗:

///

沪上时光的笔触

在九十年代的浪潮里,

上海的街头,风都带着梦想的形状。

齐一民,脚步匆忙,

踏入这东方魔都,故事开场。

/

他是时代的逐浪者,

见证外滩霓虹初放,

黄浦江的波光,映在他的脸庞,

也映入他笔下的诗行。

/

黄河路的烟火,和平饭店的辉煌,

在他的记忆里滚烫。

从外企高管到私企领航,

商海沉浮,心向远方。

/

他用文字,雕刻时光,

写尽沪上的冷暖炎凉。

五金安防,欧式暖房,

项目背后,是奋斗的乐章。

/

那些在上海的日子,

是拼搏的勋章。

他看着城市成长,

也把自己的痕迹,深深印上。

/

如今回忆起那十年沪上,

心中的感慨如江潮激荡。

齐一民,这位时代的记录者,

为上海,添一抹文学的光 。

///

“豆包”给我写的评语我基本赞同,但它不知道的是我二十年“商旅生涯”的初期和起步也和上海有关、和这家上海国际饭店有缘。

1984年我大学(对外经贸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对外经济贸易部(商务部)直属“中技公司”(中国技术进出口总公司)工作,我头一次出差就在那年秋天、来上海参加宝钢二期项目的签约仪式并参加在这家国际饭店举办的大型酒会,从北京带队前来参加仪式的有外经贸部副部长和中技公司总经理,外方有日本三井物产负责人等。那几天里,我们一起到宝钢工地参观、一起在“中技”上海分公司同事引领下去西郊宾馆草坪散步——我至今还有西郊宾馆那张自己穿西装的照片,须知,那是二十二岁的我头一次坐飞机(苏联飞机耳朵难受痛苦不堪)、头一次穿西装——我不会打领带要别人帮忙。在1984上海显得还很窘迫的时候,穿西装的人就仿佛今天被穷追的那些“小鲜肉”音乐剧明星。

记得那个夜晚,在国际饭店的大型party散了之后,我身着那身浅棕色西装沿着南京路走到黄浦江边,在江边我看见那闻名的“两组对象合用一张椅子”奇观,然后,我就和一大堆青年飚起英语口语,其间还有一对英国夫妇参与,他们走了以后,我就变成大家围着的核心(其实我也刚在北京“英语之角”开练口语不久)。奇葩的是他们起初把我当成日本人或者港商了,我一再说我就是从北京来的,他们还半信半疑——看,一身西服那时候当时是多么酷的行头!(这段故事详情见《妈妈的舌头》)

从上海回京的第二年(1985)年起,我就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海外学习从商生涯(日本和加拿大)。

值得自我表扬的是——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虽然我从业五金建材领域仅十年时间,却凭借我一己之力成功启动两项改变人们生活方式西方新型产品的应用——酒店门锁和新型暖气,这两种产品能在中国落户,头功除了我还真没人敢拿、

首先,在酒店门锁领域:

我是头一个见到酒店电子门锁并在北美电子锁厂长期工作(五年)之久的亚洲人;

我头一回让将那种锁在国内安防展会上亮相(1994);

除了销售加拿大门锁、我还带领国内最知名酒店门锁生产企业的老板到工厂参观,也算间接帮助中国启动了国产替代进程······

以上这些努力改变了原来中国酒店的管理方式,用最明白的话说——你现在入住酒店能使用磁卡进酒店房门,我是那个领域变革的鼻祖。

( 要知道详情,请阅读本人根据那段经历写的长篇小说《美国总统牌马桶》,其中的“马桶”其实就是酒店门锁。)

我在建材领域建立的第二个功业是发起自2000年开始的新型暖气革命。

九十年代去德国出差时我就对那种从来没见过的乳白色还带有温度调节装置的板式暖气产生好奇,后来我将意大利“德龙”半个集装箱暖气免费提供给京城各大建材城,向消费者展示那种新型散热器。我们还让意大利厂家在梅地亚中心给建材商们介绍那种暖气在散热和节能方面的优点,这就推动了从京城开始的欧洲新型暖气普及应用,要说结果,就是我们让家用暖气彻底告别那些既不美观又笨重的铸铁暖气。

在成功启动北方地区的新型暖气市场之后,我又迅速分兵南下,早于别的厂家至少四年培育(恢复)上海和南方暖气使用的习惯,现如今在南方,已经有很多家庭使用我二十多年前在欧洲初次见到的那种乳白色暖气了。

我启动以上两大产品(酒店门锁和新型暖气)国内消费和生产仅用了十年时间,其成果惠及千家万户,因为我们将两种人们日常消费习性彻底改变,同时也带动了两个领域中的生产和就业。

我不能说酒店门锁和新型暖气进入中国都是自己所为,但那“几个第一”却在业内同行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服,可以说,没有我,那两项新建材的到来至少要推后若干年。

而我本人呢,早在2004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就早已从建材行业、从商业行业彻底退出。

最后要说商业贡献,当然也要提一下我对中国制造汽车钥匙大量出口的促进。

由于这次是来我曾经奋斗过的上海小住,我才感慨颇多,也因年逾花甲余生不长,我才不由自主地反思总结自己曾经的商旅生涯,也算是做个“彻底了断”和最终告别吧。

再回首反观——要说我那不算太长的商旅生涯,就起步于这幢曾被称为“远东第一高楼”的上海国际饭店。

(编者注:(1)为避免广告嫌疑,文中企业名与产品品牌名用英文字母代替;(2)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有老照片,大 部分由作者于2025年3月拍摄;(3)标题有改动。)

(完)

发布于:北京市

上一篇:没有了
下一篇:没有了